宝因霎时收回,手心湿润了。
温存过后,乳母便抱着六个月大的慧哥儿来了。
宝因从男子怀中离开,一面解开刚系好的衣带,连带着寝衣带子也一并解了,一面去到榻边坐下,双手抱过孩子。
童官也来到廊下说车驾已备好。
林业绥披上大氅,出门上值去了。
估计着喂完奶的时辰,卯正初刻,玉藻便带着人端了热水帕子进来侍奉,来到屋内,只见女子眸光粼粼。
她赶紧拧了条热帕子递过去。
开始要长牙的婴儿,牙床痒起来,既想止痒又爱玩,每回喂奶都成了煎熬。
好不容易喂完,宝因舒了口气,拿帕子热敷了会儿后,边吩咐乳母带慧哥儿出去外间透透气,边系好带子,起身去东壁换了身浅金撒花对襟短袄,葱白折花裙。
然后走回来漱口净面。
玉藻接过女子用完的帕子,搭在铜盆边沿,再将干燥的送过去:“大奶奶是直接去那边吗?”
宝因拿巾帕擦去水珠,坐去鸾镜前,莞尔而笑:“昨儿都说好了,只怕去迟又要被她们闹上一闹。”又偏头吩咐道,“你再去瞧瞧乳母给兕姐儿收拾好了没。”
今日腊月十五是林圆韫的两岁生辰,林却意、王氏几人借着这个由头便要去雪信院围炉炙肉。
玉藻见春娘来了,便也端着东西出去了。
归置好后,转道寻去小儿房。
不过一两刻,穿着海棠红花卉缎面袄裙的林却意呼着白气进了微明院,走过游廊,在门口摘下雪帽,看着给自己万福行礼的梳头娘子离开后,才去到屋里,对着女子万福道:“嫂嫂。”
宝因梳好妆,拢戴好镯子,走去外间:“不是说好去雪信院碰面的,怎么倒还来我这儿了?”
林却意弯眼笑起来:“今儿既是借了兕姐儿的好日子,让我们大家得以热闹热闹,我总得亲自来迎迎不是。”
府里生辰在下雪天的,便只有林圆韫。
只是孩子尚小,不宜大办,更不宜大肆祝贺,恐伤福分,会长不大,也就是府里姐妹妯娌聚聚罢了。
外面风雪还在刮着,宝因披了件带兜帽的出风毛金面斗篷,与林却意搭话的同时,抬手系着结。
正说着话,乳母就牵着人来了。
林圆韫身量已有四尺二,穿着粉底虫鸟绣花的交领短袄,眼睛忽闪忽闪的,兴奋的冲过来抱了母亲,又抱自己小姑姑。
待都收拾好,一行人携着乳母仆妇,往雪信院去了。
到了后,便见青松柏树挂满了雪,院子建在其中,外头用了茅草覆盖,犹如身在山中,一品隐士之风。
先一步跑去廊下,脱下斗篷的林却意搓着手掌,不停往手里哈着气,襟袖都被北风侵着:“昨夜愣是什么声都没听到,可出来却又是下了一场雪了,不过冷怪是怪冷的。”
宝因摘下兜帽,见林圆韫伸手出去接雪,拿出绢丝帕子给她擦着湿了的手心,笑着回旁边的人:“严冬不肃杀,何以见阳春。”
正好婆子在里面收拾好了,林却意抱起侄女林圆韫往里走去,俏皮道:“可严冬不肃杀,阳春也会来。”
宝因无奈一笑,直起身,解开斗篷,刚要进去,便见袁慈航踩着雪来了。
她生完这八个月,看着多了风韵,不再似闺中的娘子:“嫂嫂来得可真早。”
宝因把斗篷交给跟来的婆子,原地等了片刻后,先后进了屋:“哪是我早,是屋里那位早。”
袁慈航原以为说的是林圆韫,待看见她旁边陪着一起玩闹的小姑子,立马明白过来。
林圆韫发现有人来,也识礼的喊了声“二婶婶”。
宝因满意点头,眉头舒展。
妯娌两人又走去炕榻那边坐下。
宝因喝了些热汤,侧身问人:“明哥儿可好些了?”
林卫铆给孩子取了训名林明慎,前几日有些咳嗽流涕,给初为人母的女子着急得不行。
袁慈航许是想起那时自己慌乱到差点哭起来的样子,略显羞涩的一笑:“已大差不差了。”
等到辰正,王氏还有杨氏也都来齐全了。
几人围着炉子坐下,各类肉都摆了上来。
王氏首先便提着酒瓮上去温着。
吃过一轮后,眼看着妇人要给自己倒,宝因赶紧拿走面前空着的酒杯,笑着赔罪:“我还喂着慧哥儿奶,今儿是陪不了诸位了。”
言罢,倒了盏茶,自罚喝了。
林却意顿时不依:“茶汤哪叫罚,嫂嫂欺负人。”
袁慈航也紧跟其后:“既屋里都是要喝酒的,那嫂嫂可得来给我们炙肉了。”
王氏与杨氏又各自添了把柴。
宝因站起身,用公筷倾身夹了片生肉在炙网上,待肉熟了,亲自夹到了旁边袁慈航的碗盏里,一团和气的笑盈盈道:“这有什么的,你们只管吃酒,我来炙肉助兴。”
随即,又给其余人的碗盏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