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刑部此事不奏,日后郑氏那件事,便要越过刑部和御史台,不论如何也要直达天听。
箭杆露出未时的刻度。
裴敬搏还有事想请示。
林业绥卸了心思,往官署外走去。
“忙完便回府吧。”
日后的事才是一处好戏。
微明院中,范氏捂嘴打了个哈欠,见时辰也不早了,从袖中拿出两枚小巧的东西:“刚好今日是南极长生大帝的诞辰,我前几日让那法师为你大人求长生符时,特地多为你们二人各都求了道来。”
宝因双手去接过,是被折叠成三角的黄色符纸,一瞧便是天台观的。
她道:“母亲费心。”
起身相送到院外时,范氏叫她止步,又瞥了眼腹部,打趣道:“我这外孙何时能出来见见?”
宝因低眉带笑:“大抵是要到年末去了。”
谢珍果也上前来说了番明年再来看外甥的话。
趁着范氏先上了轿,宝因低头小声问道:“与白先生学得如何?”
谢珍果两眼弯起来:“白先生果真博学,比七哥和九哥的启蒙先生还要厉害,不过比不上五姐。”
“好好学,却也要记得不可在太太面前展露过多,太太不喜,可知道?”宝因为她将发带捋顺,细心嘱咐番,“女红之类也要尽心去学,这样太太才高兴,不会管辖你太多。”
谢珍果听话的连连点头。
范氏也在轿内喊人了,她赶紧跑去上轿子。
轿子还没起,便听有小厮在喊:“绥大爷下值回来了。”
没一会儿,男子阔步走来。
林业绥瞧见女子站在日头下,拢起眉头,正要呵斥下面的人,却发觉有顶软轿停在不远处。
想起童官说谢府来人了。
他心中了然,先走去轿子前,循礼拱手道:“岳媪。”
范氏也温声应道:“绥哥儿的身子可大安了?”
“多谢岳媪挂怀,已好得差不多。”
只说了几句话,两人都没了什么话要说。
小厮抬起轿子离开。
林业绥朝女子走去。
谢珍果听着男子温润的声音,她还从未见过这位姐夫,不免好奇的偷偷掀起车帷,往渐行渐远的微明院看去。
只见男子探手摸了摸五姐的脸颊,似在试体温。
随后抬手擦去五姐颈间细汗。
很快又去牵起五姐的手。
她放下车帷,嘴角弯起。
五姐过得很好。
第49章 转过去
夜间, 烛泪堆砌。
细长脖颈、耳后、发间都晕出薄汗的女子,心里不免躁动起来,抬手往这几处拭去,却又不见汗, 只摸得发丝湿润。
她睁开眼, 轻轻掀起衾被, 拨开两层帐幔, 下榻后,又重新理好, 不使光亮跑进床帏之中,惊扰还在睡着的男子。
随后执着旁边高几上的铜灯去了坐床那儿。
刚将铜灯放下, 她便顺手拿起睡前放在榻几上的团扇。
在榻边坐好后, 女子腕间微动, 团扇被摇着,习风轻扑在脸上,体内的燥热似也渐渐散去, 心情舒缓下来。
只是睡意也彻底被扇没了。
她扫过榻上的针线篮子, 垂眼思虑片刻后, 弃了团扇,拾起五股不同色的丝线, 各抽了根出来, 纤指交错下,绳缕渐成型。
府内小厮敲过五更的梆子。
烧水的侍女提了几大桶热水进入微明院正屋旁边的湢室内。
宝因见天光已现,吹灭燃了整夜的红烛, 才趿着木屐去沐浴。
出来时, 林业绥也已起来, 坐在榻边拿着她前面编织的绳缕在瞧, 嘴角似浮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仔细一瞧,唇角平平。
宝因拿了帕子,绞着头发:“爷可要沐浴?”
时值初五恶日,天愈发的热起来,以往夜里或还能凉些,如今夜里也是闷热的。
只剩早晨这段时日才能得些凉爽。
过了初五,还不知要多热。
昨夜睡得也并不自在的林业绥点头,而后放下绳缕,极为自然的从女子手中拿过帕子,帮她绞着发:“几时起的?”
热水净身,没了困意的宝因也乐得有人帮绞,她恰好能腾出手来理这些绳缕,听见男子所问,腾神想了下。
“寅正。”
四刻后,梆子响起。
林业绥大概能猜到为何,绞干头发后,又见女子后颈微红,轻轻抚过:“等下叫人来将衾被都换了去。”
聚着精神在忙旁事的宝因轻嗯一声。
如今卧床上的衾被仍还是去年入冬时的,是该换了。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后。
侍女也已将湢室内的热水重新换了遍。
男子起身去沐浴。
林业绥洗好出来,走去